等了半晌,见不再有异,杨白宏这才感觉喉咙剧痛,惊魂未定中略微沉思,然后似是下了决心,口中重复默念道:“祖师爷勿怪,祖师爷勿怪……”
睡意全无,杨白宏批了一件外褂,起身出了房。经过喜儿房间,进去见喜儿还在沉睡,杨白宏稍稍心安了一些。
返身向屋后走去,
没过多久,杨白宏就已回来了,手里多了一只公鸡。
杀了鸡,接了一大碗新鲜的鸡血,利索地把鸡毛拔光洗干净放锅里煮了。
杨白宏坐在灶前,借着灶膛里的火光不紧不慢地削着树枝,时不时看看锅里。柴火旺盛,没过多久翻滚的锅中飘出了阵阵鸡汤的香气。
树枝已削好,五根尖尖的木桩钉。
槐树削的。
鸡汤也已经煮得七八分。杨白宏把火熄了,拿了木桩钉起身进了屋,在床头里翻出一块布,小心的摊开。里面放着一条细细的红绳。
这是自己昨天上午去青阳城买的,本来是打算给喜儿做礼物。杨白宏略微犹豫,把红绳塞衣服内衬里了。
惨白的月亮还挂在半空中,一片寂静。杨白宏扛着锄头,腰里插了五根削好的木桩钉,端着一碗鸡血,肚子来到竹林里。
月光如雪。
杨白宏走到填平的土坑前,把锄头和碗放下,沉吟半晌,道:“若不是陈先生你一而再再而三纠缠喜儿,我杨白宏又何至于此?你也不要怨我杨白宏做事太绝,不给你留情面!”
话了。杨白宏蹲下,把碗里的鸡血慢慢地浇灌在土坑上,看了看月亮的方位,又用手丈量掐算了尺寸。
掏出腰间的槐树木桩钉,按照丈量好的方位挨个将木桩钉插进土里。再掏出红绳,拆成三股,接成一根长绳,一头缠绕在一根木桩钉上,下拉,连成一道五星法阵。
这豁然是道门失传已久的五钉拘魂阵。此法阵被道门中人专门用来炼化在人间作恶的亡魂精怪。
亡魂精怪若是被此阵困住,是要受七七四十九天炼化之苦。四十九天之后魂飞魄散,十分凶悍。
杨白宏怒目圆睁一脚踏前,双手抱合掐剑诀,口中念念有词,顿时一股阴风吹来,四周似有鬼魂嚎哭。
阴云飘过,月光透不过云层,竹林笼罩在一片阴暗中。杨白宏口中已停下念咒,额头泌出一层细汗,咒似已完成。想起这陈天仁横行霸道的种种过往,杨白宏不禁又生出一口恶气,提起地上的锄头对准一根木桩钉,猛地拍下去,槐树木桩钉受力,整根没入土里。
嘶~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土层下响起。
云层晃过,月光重新流落下来,斑驳地投在杨白宏决然的脸。
抬手又是一锄头落下,第二根木桩钉没入,第三根,第四根,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响起,只是声音越到后面越是微弱。第五根木桩钉没入,声音已几不可闻。
杨白宏俯身,借着竹枝间落下的月光探看,用手沿着木桩钉四周仔仔细细地摸将检查了一番,确认没问题。
冷哼一声。
恶霸陈天仁为虎作伥横行霸道多年,手里直接间接逼死多少条人命,提及此人,乡里邻居谁不恨得牙痒痒。如今丢了性命,连魂魄都不得好过,这正是天道有轮回,应了报应二字。
做完这一切,杨白宏心中坦然,回屋倒头就沉睡过去。
时正五更天,一小块乌云遮盖了月光。
夜风萧萧,一个黑影站在土坑前。
这又是谁?莫非是陈天仁的亡魂心有不甘又跑出来作祟了?
云层散动,月光流下来,明眼间,这豁然是个青衣道袍江湖打扮的年轻后生。只见此人挽了一个道家发髻,背悬长形布裹,长身立于竹林里。
年轻后生蹲下,借着亮堂的月光,双手沿着土坑上层小心翼翼地摸索着。
摸了会,年轻后生反手探入腰间,掏出一张朱砂黄符,警惕地四处看了看,手腕一抖,黄符顿时火光冒起,投入土坑阵法中。
黄符燃烧着,并不下落,像有一张无形的手摊着,在阵法上翻滚四起。火光中似有金鸣戈撞,隐约有嘶声惨叫。火光翻滚跃动间,年轻后生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并无任何动作。直到黄符燃尽了才长身而起,自言自语叹道:“没错了,的确是失传已久的崂山道术。想不到在此地能见到这等道术!”
年轻后生又叹了一口气。“我道门的确是没落了啊,昔日繁盛的崂山道派,门下教徒遍布天下。只是眨眼间,门派教徒迅速凋零。仅剩的不多的门徒,现在还沦为了讨生活的庄稼汉。”
又接连叹了几口气。
年轻后生静静地看这那土坑,似乎在思索。良久,自言自语道:“罢了!一切都是报应,平常为人言语行事若是能多替别人做三分考量,也不必至于此,我也不便插手……”
年轻后生言语间正欲转身离开,忽而转身,左手反握背后的包裹,双脚摆了一个八字,面向竹林的一处黑暗,呵斥道:“谁人在此?还不速速现身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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