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早有准备,要说不怕,肯定是在硬撑。
不过与她们相比,我陈若离的硬件条件一定远在之上:
体能——四年军校管理体制;
健康——民航一级体检健康证;
智力——比不上许绍,比古代人肯定绰绰有余;
只是毒虫猛兽,这个真克服不了啊!
车到山前必有路,我一边给自己壮胆,一边小碎步跟上大哥。
大哥走到院门,向扫地的守卫打了个招呼。对方应了一声,“吱呀”一声打开竹门。我看这守卫除了短袍,还穿着长裤鞋袜,戴着斗笠,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。
守卫站在大哥旁边,显得又高又壮,二头肌把短袍袖子撑的鼓鼓囊囊;长裤也明显不够长,露出一截细长的小麦色脚踝。
怎么这么眼熟呢?
我往他斗笠下面一瞅……许绍?
敢情这就是所谓的陪我一起来权灵奘?
你别说,你还真别说。若不是太过紧张,我差点笑出声来。斗笠下的小眼睛目不斜视,一副誓死和我撇清关系的架势。
看样子召帕副将并没有将这层利害讲给赶车大哥,或者连他也不知道,父亲早把许绍安排在这里。我暗自佩服父亲的谋划,脚下没停,直直走进院子。
鸣哀塔下院子不小,一侧整齐堆放落叶,另一侧则是几摞木柴。这应该就是许绍新工作的主要内容了。
“清恩你好,我叫若离。你的名字真好听啊,是妈妈起的吗?”我展开牙膏广告一般的标准笑容,自来熟地和女孩打招呼。
清恩没接话,等我的脚一迈过门槛便立刻阖上塔门。直到大哥的身形消失在门后,甬道一片漆黑,我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到了那个神秘莫测的地方。
一层是个圆形大厅,似乎是供门人听课、练功用的。光线从二楼的窗纸中微弱地投进来,地上的蒲团散落在地,好像被摆成某种神秘的阵法。
她没有回头,兀自朝大厅角落的方向走去。走近才看到,这里有个几米见方的独立房间,四面无窗,空落落地孤独伫立在昏暗的光线之中。
“进去吧,我去请副使。”她丢下一句话,无声无息地扭头离开。
“副使贵姓啊?”我的话似乎被黑洞吞噬,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回音。我面朝清恩消失的方向,又觉得来路并非这里,她的背影毫无踪迹可寻。
好一会,眼睛才终于适应塔内的光线。我这才猛然发现,每个蒲团上都坐着一个黑袍女孩!只因为太暗了,刚才只看到麦草色的蒲团,女孩们的衣服与黑色玄武岩塔壁浑然不分。
她们跪坐在地,每人抱着一卷竹简,样貌各异的眼睛不约而同地盯视着我。
安静,出奇地安静,没有人在诵读简书。我突然觉得塔壁蒸发了,我们身处无限大的雨林之中。老虎、豹子、毒蛇、猛禽……所有天生于此的动物直勾勾关注着他们的猎物。而我,这个迥然不同的外来者,就是整个漩涡的中心。
为了躲避针毡般的目光,我快速走进房间,谁料刚进门就后悔了。
这屋子布置的更诡异好吗……四个角落分别放着一把竹椅,一个蒲团孤零零地摆在中心,除此之外别无旁物。
我该坐哪,蒲团上吗?好像被祭祀的贡品……
我站在空地上,一时不知道该认命自作贡品,还是先在竹椅上歇着。纠结之中,门被打开,一个穿着粗棉土布短袍的矮胖女人走进来。
她的脸挑不出一点毛病。说不上漂亮,不过皮肤细致光滑,像是长年养尊处优、注重保养的大家闺秀。而眼神和身材又分明不属于一个少女。
我们相互对视几秒,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屑、惊讶、怀疑、恐惧、犹豫……过渡之完美,就好像一只不断跳跃在不同枝桠的变色龙,每跳一步都能迅速和背景色融为一体。
好一会功夫,她似是终于决定好变成什么颜色,冲我尴尬一笑,默默关门出去了。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,思考这一切的前因后果,结果肯定是没有任何头绪。
我才进来十几分钟,能有什么特别。
莫非她慧眼识珠,一眼看出我天赋异禀?
莫非权灵奘早已识破鞒将军和父亲的企图,正在快马加鞭布置拷打我的刑场?
莫非她只是今天大姨妈来了不舒服,去叫另一个副使替班?
许久都没有人再进来。时间在这个密闭空间似乎并不存在。刚才在车上便没有睡实,小房间里又只点了两根蜡。摇晃的烛火中,困意又一次占了上风。我寻了一把看起来宽敞一点的竹椅,把它转了九十度,侧身倚在墙上昏昏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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