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舒抱着董晨阳的尸体坐在竹林下,静静地看着天际的余晖,当天空最后一抹阳光消失,竹屋依然如往常出现在众人眼前。

颜舒背着董晨阳的尸体,蹒跚向着竹屋走去,“晨阳,我们到家了,你回家了。”

颜舒将董晨阳葬在距离大门最近的那棵竹子下,她的十根手指沾满了血和土。

清绫静静地看着这一幕,握剑的手不自然地攥了攥,这一幕让她想起了一些往事,一些本该遗忘的事。清绫不太喜欢这种追忆过去的感觉,因为结局不太完美,所以不愿意去回忆。

“汝接下来作何打算?”清绫站在颜舒身边,想了想说:“这阵法可以自动愈合,若不愿出去,吾可将阵法完全隐匿,只要汝不想,这房屋就不会出现,汝可放心在这里生活。”

清绫本以为颜舒会同意,毕竟颜舒在这里躲了很多年,若非有董晨阳,她可能都不会知道外界,现如今董晨阳已死,她继续守在这里,守在爱人身边也是可以理解。

“多谢你的一番好意,不过我要离开这里了。”

“为何?”

“他教会我许多,是想让我见识更广阔的天地,我怎么能辜负他?”颜舒温柔的看着墓碑,“他心系天下,我要替他看着这世道慢慢恢复如初,用己之身,尽微薄之力。”

清绫有些惊讶地看着她,完全没想到这是她会说出来的话,颜舒也看出了清绫的惊讶,扯了扯嘴角,“他的话我还是能听进去的,我总不会辜负他的一番心意。”

清绫很是宽慰,“如此,倒是吾多心了。”

颜舒摇头,“我从来都知道,没有什么是永远可以陪着我的,只是以前我会埋怨他们把我一个人丢下,可遇到他以后,我知道世界上有许多无可奈何,有许多不得不,慢慢的,我也就释然了。”

“从前我不知道家国和私情孰轻孰重,我不懂那些无可救药的人为何要救,我曾想过,我和董晨阳,独居一隅,有何不可?为何非要去救国?国有那么多人,可我只有他一个,我不舍,也害怕他丢下我一个人。”颜舒仰头看着隐于云层之后的月亮,“可后来我听到那些爱国人士,听到他们舍生忘死,舍己为人,不知怎么回事儿,我也开始融入他们,理解他们,理解晨阳。”

“‘保一国,方可保佳人’,这是他走之前同我说的。”颜舒说着说着突然笑了,“他还说,他若是为国而死,那我所踏入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的血肉,他不曾同我分离。生死诀别,其实我早该想到了。”

颜舒走后,徒留清绫一个人坐在那里,曾经也有个人说过类似的话,只是那人狂妄不可一世,他说“你是天人,是上神,你庇佑天下苍生,那我就做这人间帝王,保这人间太平,庇佑你一人。”

她还记得自己当初对此很是不屑,朝着他泼冷水,“蜉蝣撼大树,可笑不自量。”

可后来,蜉蝣撼树,那少年终是成为了人间帝王,人间也的确太平了。

“在想什么?”徐清风也不避讳,直接坐到清绫的旁边,拿着酒壶仰头喝了一口。

“世间真的有可以逃过轮回的法子吗?”清绫说的时候,眼睛盯着徐清风,不肯放过他脸上的一丝一毫的细节。

徐清风面色不变,“这世上的事儿哪儿有什么绝对?我也不清楚,或许有,或许没。”

“那汝觉得有,还是没有?”

“我不是说了?我说不清楚,可能有吧。”徐清风笑道:“你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?你希望有还是没有?”

清绫看着他,突然笑了,“也是,这轮回是天人舍身而立,怎会有人逃脱?”

徐清风耸肩,“或许吧,这世上是事儿,谁又能说得准呢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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